作为九把刀不知道多少年的脑残粉,在这部电影还没有流出资源的时候,跑去香港看了电影。虽然看完电影,脱了一半粉吧呵呵,但这部电影给我的感情很复杂,看完不是很舒服,又不是一句简单的烂片可以概括的。
电影虽然没有原著小说,但是怪物姐妹的身世在新出版的杀手附赠的蝉堡中有做交代,贴一下这三个章节,有兴趣可以看看。
《蝉堡 抓不到的,怪物》
A
秀珍很喜欢跟姐姐一起玩。
记得很小的时候,夏天好热,热到蝉都会忽然从树叶上崩溃掉下来。除了学校的校长办公室,村子里没有一个地方有冷气,一大堆叔叔伯伯大白天都往校长室跑,假装有很多事情需要跟校长商量,久了,校长就变成了下任村长的热门人选。
暑假最热的那几天,姐姐会鼓起勇气牵着她上公车,从这个村子坐到下一个村子,再从下一个村子绕到下下一个村子,最后才从山的另一头坐回来,打开车窗,吹吹凉沁的山风,吃吃从家里带出来的孔雀饼干。
当然没有买票,即使有最棒的山风吹,掌心传来的都是姐姐紧张的汗水,那份紧张传到了秀珍的掌心,让她只能在最后座胡乱踢着脚,假装一颗黏在鞋子尖上的皮球,踢也踢不走。
公车司机一直没有揭穿她们的搭白车,后来看她们一对小姐妹明明很紧张,偏偏要装没事的样子很有趣,干脆命令她们从车后坐到驾驶座旁,陪他随便聊天,当作是车资。
为了吹冷气,姐姐表现得很健谈,从姐妹的学校生活滔滔不绝说到家里的特殊生意,每一个细节都说得很有趣,秀珍很喜欢听姐姐用这种接近表演的形式,包装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切,好像每一件无聊的小事,透过姐姐夸张的嘴巴,就会变成……“哇!原来那件事那么有趣呀!”
“开宫庙啊?那是不是帮人算命的意思啊?”
“我爸爸不只会算命,还会帮人看日子啊,开店要看日子,结婚要看日子,有人死掉也要看日子,也会帮小孩子取名字,我爸爸什么都会。”
“那你爸爸帮不帮人改名字啊?我啊一直想开火车,火车威风啊!却偏偏在这里开公车,一开就是十几年,哈哈哈哈是不是可以请你爸爸帮我换一个可以去开火车的名字啊哈哈哈哈!”
公车司机当然在说笑,姐妹也一直笑。
“那你要不要吃孔雀饼干?”秀珍只敢问一句。
“好啊!喝伯郎咖啡,当然要配孔雀饼干啊!”公车司机呵呵笑。
那几片孔雀饼干,换来了后来无数包公车司机珍藏的喜年来蛋卷,公车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吃,一口就是一整条,连吃三条。姐姐慢慢吃一条,秀珍笑笑吃一条,最后的蛋卷屑屑跟芝麻粒,由姐姐将包装拿高高,倒在秀珍拼命张大的嘴巴里。
“这一口最好吃了吧!”姐姐用手指弹了弹包装纸,确认每一粒屑屑都落出。
“最好吃!”秀珍乐不可支。
连续五个好热好热的暑假,姐妹俩都在那一段绕来绕去的山路度过。
有时开车的是同一个伯伯,有时司机换班成了另一个胡子很多的叔叔,大家都会一起吃蛋卷一起聊天,偶尔还有黑松沙士可以喝。那真是秀珍最快乐的记忆。
姐姐升上国中的那一个夏天,气色变得很憔悴。
“姐姐,快点快点,我们去坐公车嘛。”
“妹啊,我肚子痛,今天不去了。”
“可是好热噢,你去车上吹一下风,说不定肚子就不痛了喔!”
“我肚子真的很痛,头也好晕喔……”
妈妈说,姐姐是月经来了,过几年轮到秀珍上了国中,也是会经痛。
“什么是月经?”秀珍很害怕。
“月经就是血,每个月都会流很多血,这就是姐姐长大了。”妈妈冷冷地说。
那一个夏天,姐姐不止没有一天搭公车吹风,甚至连一个白天都没有出门。
家里好热,姐姐却用棉被把自己包得像一个大粽子。
汗流浃背的秀珍吃着西瓜,却看被棉被紧紧裹住的姐姐,缩在房间角落,连躺也没办法躺好,拼命往墙壁的深处挤啊挤的,好像电风扇转来转去,吹出来的风有零下二十度似得。
“姐姐,要不要吃西瓜?”秀珍心疼地问。
“妈妈说月经来了不能吃西瓜……”姐姐的牙齿在打颤:“我……也不想吃。”
明明很热,姐姐却像是冷得浑身发抖,但汗水却矛盾地浸湿了整个棉被。
姐姐的肚子痛了很多天,痛了整整一个暑假。
姐妹度过了第一个一起搭公车吹风的夏天。
尽管每天都有人来宫庙问事,什么都懂的爸爸,每天还是进房看姐姐好几次,很仔细帮姐姐把脉,一边把脉,一边翻了好多黄黄的书,还煎了好几帖中药给她喝。
中药都是在院子里的老榕树下煎,药材很多,很杂,集中在一个黑色大瓮里煮,有时候药都快煎到干了,爸爸还会临时丢一些烤焦的怪东西进去里面,秀珍光是闻到那些中药煎煮发出的臭气,都快熏死了,连吃进嘴巴里的西瓜都变了味道。
暑假的新生训练姐姐没去,后来国中开学了,妈妈还特地跑到学校帮姐姐请了很多病假,让姐姐在家里安心休息。
姐姐其实看起来一点都不安心,白天她都缩在棉被里发抖,痛到无法合眼。
晚上她肚子稍微不痛了,却精神好到根本睡不着觉,秀珍尽管再困,都会撑着陪姐姐说话,直到忽然靠在姐姐肩膀上睡着为止。隔天村子里养的几百只鸡一啼,姐姐就会痛到苦,拜托秀珍快点去叫爸爸过来。
爸爸一直翻书研究姐姐的病情,在药材里加了很多在田里抓到的蜈蚣跟小蛇,不明的虫蛹,有时候还有一些脚很长的大蜘蛛。爸爸叹气:“这就叫以毒攻毒。”
“妈妈,为什么不带姐姐去医院?”秀珍小声地问:“是因为家里没钱吗?”
“经痛没有人去医院,爸爸会治好姐姐。”
“可是姐姐真的很痛,说不定她也有别的病。”
“爸爸会治好姐姐。”
“我以后……也会这样吗?”
妈妈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在老榕树下煎煮药材。一边煮,一边骂。
姐姐的肚子越来越大,手脚却越来越瘦。
爸爸忧心忡忡说,肯定是经血排不出来,在身体里累积不散,瘀血变成了毒血,再排不出来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那天半夜,爸爸跟妈妈把秀珍锁在房间里,带姐姐去院子的大榕树下,排血。
姐姐叫得很凄厉,把秀珍都快吓死了,躲在房间里一直哭。
村子里好几条野狗也给姐姐吵到没办法睡觉,干脆跑到门口乱吠回来,妈妈很生气,拿棍子对着它们一顿打,却只是打远了狗,野狗还是吠个不停。
最后爸爸把整个脸盆的恶臭经血,端进院子角落的柴房。
姐姐睡了一整天。
秀珍放学回家后,不管在姐姐旁边怎么叫,怎么推,姐姐就是醒不来,但秀珍看见姐姐的肚子消下去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再隔一天,姐姐大吃大喝一顿,就去上学了。
一开学便消失两个礼拜的姐姐,比新同学还新,她从小就漂亮,月经又来了,身材正式开始发育,胸部微微隆起,恰恰撑起了略紧的制服,班上好几个男生都偷偷喜欢着迟来的美丽女孩。
课业落后,朋友也少交了别人好多,幸好姐姐发挥了超级健谈的强项,不止熬夜念书拼回了学业进度,还在最短时间内,交了好几个下课时间可以手牵手一起去上厕所的新朋友。
轮到秀珍开始担心起自己,将来是不是会经历跟姐姐一样的可怕月经。
一个月后的某天,体育课被午后雷阵雨打断,大家赶紧跑回教室。
“你的手好冰喔。”手牵手的新朋友忽然缩手。
“是吗?”姐姐感到讶异,看着自己的手。
手不但冰,还隐隐透出了略带紫色的血管,看起来缺乏营养。
“女孩子不要常常吃冰的,身体容易虚喔。”新朋友劝告。
“嗯……谢谢。”
还没放学,姐姐又开始肚子痛了。
痛到没办法自己走路回家,老师打电话叫妈妈骑脚踏车到学校,把姐姐接走。
姐姐再度把自己包成一个大粽子,全身发抖,冷热不分。
秀珍感到无能为力,只能一直陪着神智不清的姐姐说话。
秀珍心里的害怕,越来越巨大。
爸爸又开始看书,帮姐姐抓新药。
除了之前用过的药材,爸爸还去隔壁村子,跟一些常去山里捕虎头蜂窝泡药酒的老原住民买一些虎头蜂、鳞片黑白分明的毒蛇、更大的蜘蛛、翅膀好像有人脸印在上面的怪蛾,通通加在那个黑色大瓮里。
不用说,肯定是更有效的以毒攻毒。
白天妈妈就守在老榕树下煎药,爸爸就在宫庙里让人问事,时不时过来帮姐姐把脉,摸摸姐姐的额头,帮姐姐稍微按摩一下肩颈。
老榕树下大瓮里的药气不仅仅是臭,还臭得相当古怪,如果要秀珍形容,她会说那好像是腐烂很久的尸体,可她还真是没有闻过任何尸体的味道。
秀珍相当佩服妈妈,可以在恐怖药气旁边坐那么久,她一定很自责没有将姐姐照顾得更好。有时候,妈妈根本就是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弥漫院子的药气里,整个人像是被神秘的雾状生物给吞了。
姐姐持续无法上学。
有几个新朋友结伴到家里看她,为她复习功课,姐姐虽然痛,还是打起精神跟大家有说有笑,用想像力连结她错过的白天。妈妈会切一些水果给大家吃当作谢谢,有时还煮了面线一起晚餐。可是没多久就没人来探望姐姐。
因为姐姐的肚子不仅变大,身上还发出奇怪的臭气。
那些臭气,比那些怪药材煎煮的气味,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秀珍也只能戴着棉质口罩,跟姐姐说话解闷。
“秀珍,你不必勉强,你先去睡吧。”
“我不想睡。我想跟你说话。”
“……我知道我很臭。我的鼻子没有坏掉。”
“你不要整天只喝药,其他的饭跟菜也要吃啊。”
姐姐只能摇头。
那些鸡鸭鱼肉她完全没有胃口,倒是那些臭得要死的药,她还吞得下去。
这算幸运吧,连药都吃不了的话,身体要如何痊愈呢?
“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搭公车玩嘛!”
“等我好了,都冬天了。”
“冬天不开窗,也是可以吃蛋卷配沙士啊!”
“我觉得我们一定是冰冰的沙士喝太多了,肠胃才会变的不好,你以后也少喝,知道吗?西瓜也别吃了,爸爸说,西瓜属寒。”
“好啦,那你答应我,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搭公车吃蛋卷,喝不冰的沙士!”
姐姐肚子这一大,竟然有个礼拜都没办法走出房间,大小便都在脸盆里。
姐姐一头美丽的头发虽没有掉,却枯萎了。
指甲很干,时不时就会裂开,脱落。
守在老榕树下煎药的妈妈,眼神越来越呆滞,动作越来越慢,秀珍捣着鼻子去问她是不是该煮晚饭了的时候,妈妈过了好久才转头,看着秀珍,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直到秀珍用力拉了拉她的手,妈妈才会沉默地去煮晚饭。
晚饭越来越难吃。
每一顿饭都好难吃。
妈妈的味觉肯定被药气侵蚀了,就跟其他的感觉一样。
“不要生妈妈的气,妈妈只是累了。”看起来很沮丧的爸爸塞了点钱给秀珍:
“去巷子口的面店,买一点能吃的东西回来吧。”
外食变成了爸爸跟秀珍的慰藉。
妈妈仿佛被自尊心钳制,义无反顾地吃着自己煮出来的东西。
秀珍偶尔会拼命吃一两口妈妈煮的晚饭,鼓励妈妈,但妈妈似乎完全不领情,或者,完全没办法注意到秀珍的努力。妈妈只是看着姐姐的肚子,然后又回去煎药。
姐姐的食量变得很大。
应该说,姐姐对臭药的胃口大开,简直就像是为了报答母亲煎药之苦般,狼吞虎咽地吞食那些臭不可当的怪药。
当姐姐的肚子几乎大得跟孕妇一样的那晚,秀珍再度被锁进房里。
院子里,老榕树下,一个大脸盆。
姐姐竭尽所能张开双腿,从阴部倾泻出大量的腐臭瘀血。
满身大汗的爸爸将木砧板压在姐姐的肚子上,用力压,拼命挤,将姐姐肚子里的烂血压榨出去,一边帮姐姐加油打气,说一些再多一点,再多一点,不要放弃,你就很快好起来了的话。
妈妈走到家门口,跟那些被姐姐凄惨叫声吸引过来的野狗对看。
越来越多野狗聚集在家门口,越多只,就越敢吠。
妈妈只是看,手里的棍子一下也没挥出去。
她就只是看。
看着它们的眼镜。
看着它们漆黑眼珠里,那不晓得是愤怒,还是恐惧的深处。
B
姐姐的肚子消了,又去上学了。
落后的课业太多,数学尤其苦难,姐姐追赶不上,也没时间交朋友了。
应该说,假装没有时间交朋友了。
大家都因为她身上久久不散的臭气,难以与她亲近。大家的座位离她的位置,拉出一点点微妙的距离,一点点加上一点点,就变成了很明显的排挤。
姐姐变得很孤立。
原本健谈的她,一开口,就赶紧闭上嘴巴,因为她自己也无法忍受口中的臭气。她每节下课都去漱口,早上出门前都刷半个小时的牙,回家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洗澡。完全没有改善。
“肯定是那些中药的关系吧。”秀珍斩钉截铁地说。
“我像也是。良药苦口嘛。”姐姐挑灯苦读,这些数学怎么会这么难?
“那些药真的是太臭了,妈妈在那边煎药真的很可怜,一直要吸那些臭气。”秀珍吐了吐舌头:“幸好你肚子又好了,不用煎药了,妈妈最近煮的晚饭才开始能吃了,好险。”
姐姐笑了,用力搂了秀珍一下。
秀珍得认真憋气才没有昏倒。
可惜隔了一个月,姐姐又因为肚子痛从学校提早回家。
妈妈又开始无日无夜地煎药,在老榕树下,过着被浑浊药气给淹没的日子。
爸爸一脸苦思良久,下定决心,在药材大瓮里加入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河边放水流死狗的尸体,吊在树头不知道腐烂多久的猫尸,被野狗咬死的臭青母,被太阳晒死的蟾蜍干尸,连巢带土的蟑螂窝,以及一把又一把从土里挖出来的巨大蚯蚓巢。
通通都下了瓮。
除了早餐自己煮白煮蛋草草了事,秀珍开始全面外食。
药越毒,仿佛真的越有效。
姐姐白天已不再发抖,而是缩在屋内最角落睡觉,睡得很沉。
“可是姐姐真的好臭。”秀珍捏着鼻子,快哭了:“爸爸,真的不能把姐姐送到医院看看吗?应该可以不用吃药的,用打针的吧!”
“姐姐一直发出臭气,就是在排毒,不把臭气发出来的话,那些毒气不就要闷在姐姐的皮肉里面吗?”爸爸不厌其烦地解释:“我们一边以毒攻毒,一边要顺势排毒,双管齐下才最有用。”
妈妈倒是对爸爸放在药瓮里的腐尸没有任何意见,无怨无尤,不,应该说是毫无感觉地,守在不断冒出黑气的巨瓮旁,添加柴火。
姐姐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
巨瓮里加的怪东西越来越多。
然后彻夜惨叫,从双腿之间的肉缝狂泻毒血。
一夜无眠的爸爸捧着满脸盆的黑血,一次次走进院子角落的柴房。
门口的那些野狗不叫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手里没有棍子的妈妈。
家里的鸡蛋都不能吃了,秀珍打在锅里,闻到的都是鸡蛋发臭的腥味。
到底是怎么了?
自己将来,真的能跟姐姐一样,一次次熬过这些非人痛苦吗?
肚子扁了,不痛了,姐姐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头发看似枯萎却扯也扯不掉,意外的坚韧。
同学怪异的目光早已不再避讳她的自尊,毕竟她身上的强烈臭气都是自找的,百分之百是不爱洗澡活该被讨厌的证明。连老师都把她的座位强制搬到走廊上,以免影响同学上课。
国小成绩是班上第一名的姐姐,课业一落千丈,看不懂老师在讲的所有东西。
为了不让家里担心,她在学校里不管怎么被恶意嘲讽,忽然承受从楼上丢下来的脏水桶,她都没跟家里说过一个字。
为了不让学校有通知家长的机会,姐姐没想过跷课逃学,她就牢牢守在走廊上的特别座,还是一个隔壁被关了窗户的特别座,努力地背着英文单字。
直到下一次又下一次又下一次的肚子痛。
姐姐休学了。
她白天都在睡觉,只要不睡觉,她的肚子就会痛到撞墙。
吃了药,就可以满足地闭上眼睛,用睡眠摆脱肚子里的翻天覆地。
晚上姐姐精神特别好,挺着一个巨大的肚子在家里走来走去,甚至还能跟秀珍比赛踢毽子。看到身手灵活的姐姐,秀珍很想为她越来越好的状态高兴,却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有没有搞错,姐姐的手脚都太瘦了,瘦得只剩皮包骨,肚子却又大又硬,她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像一只壁蝨,很恐怖吗?
有一次,姐姐踢毽子踢累了,秀珍看见姐姐蹦蹦跳跳走到院子里,当时药还没煎好,她就迫不及待把手伸进去药瓮里,直接把还没煮烂的半只猫捞起来吃。
秀珍吓坏了。
妈妈也没阻止。
妈妈彻底活在药气里了。
“你干嘛……”
“我在吃药啊。”
“那只猫……还没煮好,它就还不是药啊!”
“我在吃猫?”姐姐像是忽然醒过来,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半只腐猫,打量着,凝视着,想要觉得自己很恶心很想吐,却……
吞了一口口水。
“对不起,我害你丢脸了。”姐姐咬紧牙关,将半只腐猫放回药瓮里。
秀珍只是哭,无助地大哭。
妈妈一直煎药。姐姐肚子痛也煎,不痛也煎,她就是无法停止添加柴火的动作。
厨房空无一人。
污浊乃至伸手不见五指的药气中,才能见到妈妈僵硬的身影。
村长改选就在下个月。
原本的老村长到处拜票,低声下气,得到的回应却很冷淡。
用公款买了全村唯一一台冷气的校长,即使到了秋天尾,每天还是有络绎不绝的绅士上门喝茶,看看电视上的少棒比赛重播。
眼看着,眉开眼笑的校长即将多了一个新身份。
秀珍放学回家的时候,看见老村长正在跟爸爸问事。
老村长满脸愁苦,语气怨憎。
“丢脸!现在大家都给我脸色看是怎样?我这村长都当了十四年了,哪条水沟不通不是我去弄好的?上次林桑田那边照明工程发标下来,我只赚了一点点,赚多少骗得了人吗?其他都分给大家了,这才是公道。他只是买了一台冷气,还装在自己房间里吹,这样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都给他拿去吹不用钱的,公平吗?你自己说说看,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
一只手放在道桌上的爸爸沉默不语。
秀珍不敢问怎么回事,知趣地溜进后院。
老榕树下依旧乌烟瘴气,妈妈的身影依稀埋在里头。秀珍掩鼻而过。
姐姐已经醒了,肚子刚扁下去的她似乎还很虚弱,坐在榻榻米上看英文课本。
“我已经,没办法去上学了。”姐姐无精打采,似乎连叹气都懒了:“我看了一个下午,完全不知道课本在写什么。”
“慢慢来啊,明年重读一次国一也可以吧。”秀珍摸着姐姐的头发。
太难过了,原本青春靓丽的姐姐去哪了。
三天后,校长失踪了。
村长重新选举的前一天,附近爬山的民众通知警方,有一具尸体,以半跪的离奇姿势,上吊在一颗只有一个小孩高度的龙眼树下,脚跟着地,尸体晃来晃去。
尸体严重腐烂,法医难以置信地宣布,至少死了一个月以上。
老村长顺利连任,鞭炮一路从村口爆到村尾。
好热闹,几百只鸡全部吓得飞来飞去,野狗也惊慌地缩起尾巴。
鞭炮声从正站在宫庙门口发呆的妈妈面前一路炸过,炸得妈妈整个人发疯。
“你不是人!”妈妈两眼瞪大。全身拱起。
爸爸慌慌张张一脚踩灭鞭炮。
妈妈忽然转身冲进厨房,拿起菜刀想砍爸爸。
真砍!
“你根本不爱我!你骗我!你骗我跟你结婚!你骗我帮女儿治病!”
“你胡说什么!”
“当初儿子根本就是你害死的!从一开始你就根本不要儿子!”
“当我这一行的要儿子不会有好结果的!是你没想清楚!”
“你骗我!你骗我!你只是要我生女儿!当我是一个生女儿的!”
“生女儿有什么不好!你给我清醒一点!”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根本就在利用女儿!你不是人!”
“把刀拿来!,发什么疯啊!出一张臭嘴!”
爸爸受了一点刀伤,才勉强制伏了歇斯底里的妈妈。
刚刚一番可怕的扭打已经吓到了姐姐跟秀珍,甚至不敢阻止爸爸将妈妈拖到柴房里。柴房里没有打闹,也没有哭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姐,妈妈刚刚说的儿子是谁?我们以前有过哥哥吗?”秀珍想搞清楚。
“我好像有听妈妈说过在我之前还有一个哥哥,但生下来没多久就生病死了,妈妈大概是想起他了吧。”姐姐很紧张地盯着柴房。
爸爸带着妈妈从柴房走出来。
妈妈的眼神涣散,除了手肘有些破皮,看起来不像被打过。
姐妹都不敢多问一句。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妈妈就彻底融化在药气里,再也没有表情。
C
冬天来了。
来家里宫庙问事的客人变了。
不是变多,而是变了。
上门的人,都带着一点非善类的眼神。
头低低,讲话特别小声。
给的钱,特别特别多。
爸爸总是沉默不语,一只手按在道桌上,一只手拿着原子笔,慢慢地做着笔记。
在宫庙门口排队问事的人,并不会互相交谈,彼此也避免对到视线。
有的客人不开口,只是递上一张写满生辰八字的纸,里面包着头发、指甲或照片。当然还有一包用报纸捆好的钞票。
脸色铁青的爸爸都收了。
姐姐的肚子大了,姐姐的肚子又消了。
又大了,又消了,反反复复的生病与治疗。
姐姐肚子大了的时候,吃了药,就不会痛到在地上打滚,虽然还是无法上学,但肚子的疼痛得到缓解,总算是好的现象吧。唯一加剧的副作用,就是姐姐浓烈的体臭,一种接近死尸的气味。
爸爸禁止姐姐到宫庙,以免吓走客人。
事实上自尊心极强的姐姐也不想造成别人困扰,在病好之前,她似乎下定决心不离开睡觉的房间跟院子,她白天睡觉,晚上就只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陪妈妈煎药。
有一次秀珍半夜起来尿尿,听见院子里有声响,便探头出去看,发现爸爸从柴房拿出上次姐姐拉出来的一脸盆脏血,倒在妈妈正在煎煮的药瓮里。
是的,妈妈也还没睡。
白天都在睡觉的姐姐也眼睁睁看着爸爸这么做,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秀珍浑身起鸡皮疙瘩,为了彻底的以毒攻毒,爸爸真的卯起来干了,也真不知道爸爸这样处理脏血到底有多久了,说不定每一次都是这样回收姐姐肚子里的脏血,只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罢了。
但姐姐即使知道要喝下脏血,可依然一脸绝不向病魔认输的表情,深深震撼了躲在门后的秀珍。
无论如何,希望姐姐快点在这个冬天好起来,明年夏天,才可以跟自己一起搭公车,吃蛋卷,喝不冰的沙士或伯郎咖啡。
秀珍期待着,期待着。
春天。
秀珍的肚子开始痛了。
当秀珍的内裤出现第一滴血的时候,爸爸已经拿着一碗臭药站在房门口。
药很臭,很粘稠,
“爸爸,我的肚子真的只是一点点痛,一点点而已。”秀珍全身发抖。
“没关系,喝了药就没事了。”爸爸心平气和。
“我不想跟姐姐一样,我想去看医生。”秀珍往后退了一步,两步。
“你不会跟姐姐一样的,这个药,爸爸已经研究很久了,姐姐后来不是也越吃越好了吗?你现在一开始就吃最厉害的药,病种就能连根拔除,比姐姐好得更快。”爸爸拿着药碗,和颜悦色地走向前:“你不要怕苦,乖。”
姐姐缩在房间角落。
“爸……让妹妹去看医生吧。”姐姐虚弱地说。
妈妈依旧在老榕树下煎药,没有反应。
秀珍往后,已无路可退。
“爸爸对不起!我真的想去医院!我想打针!”秀珍嚎啕大哭。
“好,先吃药,我们再去打针。”
爸爸一手摸摸秀珍的头,一手将药碗慢慢靠在她的嘴边。
光是冲鼻的可怕气味,就让秀珍昏死过去。
姐姐用双手最大的力气,遮住眼睛,遮住泪。
腐烂的药水灌进了四肢发软的秀珍嘴里,胃里,肚子里。
隔天秀珍是肚子痛到醒来的。
激烈的痛苦逼使她在地上打滚,眼球快速旋转,口吐黑色泡沫,手指像尾巴着火的猫一样狂抓榻榻米,抓到指甲都裂出了血,最后还拼命用头砸地,非得把脑浆砸喷出来不可。
“爸爸!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妹妹会这样!”姐姐吓傻了。
“慢慢就会好了。”爸爸面无表情,瞪着痛疯了的秀珍。
秀珍一跟爸爸对到眼,居然马上被爸爸眼神里特殊的威严给慑服,全身发抖,缩在屋角干呕。
“不准吐。”爸爸严肃地说:“吐出来,就吃回去。”
晚上,秀珍的肚子以惊人速度隆起,好像里面有别的生命正在迅速扩大。
体内深处的某一种绝对的求生本能被唤醒,秀珍很想大吃一顿,但等待她的,并非鱼菜饭面,而是妈妈正在煎煮的臭药。
秀珍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很想吃下那些脏东西,拼命抵抗这古怪的欲望。
她知道,一旦继续将那些糟糕至极的东西吃进肚子,就会变得跟姐姐一样。
“对不起。”姐姐呆呆地站在药瓮边,看着秀珍:“你不能跟我一样,你得去看医生。”
说完,姐姐就把头埋进药瓮里拼命吃,拼命吃,吃得一点也不剩。
抬起头来,姐姐的脸上跟头发上都沾满了诸多腐尸的烂肉,以及焦灼的臭烟。
没得吃,秀珍并没有得救,她肚子胀痛到暴怒。
她开始咬姐姐,揍姐姐,气恨姐姐一点药都没留给自己。
她一边哭,一边咬。一边道歉,一边咒骂。
最后两姐妹相拥大哭。
姐姐承受着妹妹肚子剧烈绞痛的爆发,双手双脚,像甲虫一样紧紧束缚住了妹妹,任凭妹妹又咬又抓又踢又吼,就是不放开,不让秀珍有自残的机会。
直到隔天爸爸重新取得了一堆可爱的动物死尸以及猛毒昆虫入药后,伤痕累累的姐姐才松开了妹妹,看着妹妹像一只饿坏的野兽冲向那一大瓮药。
妈妈痴傻地煎着药,仿佛一切无关。
日复一日,终于听见蝉鸣。
那天正中午,一辆黑头车停在宫庙前。
四个像是混黑道的兄弟,很有礼貌地将爸爸从道桌旁架起,扔进了车里。
好几天了,爸爸都没有回来。
宫庙再无闲客上门问事。
药瓮早空了,就跟妈妈的眼神一样。
姐姐跟妹妹在院子里又吼又叫,比野兽更像野兽,就是没有药可以吃。
柴房里早就破门而入了好几次,地上那几个脸盆的库藏脏血,全给她们舔得干干净净。
她们的肚子越来越巨大,还有奇怪的紫黑色鼓起物在肚皮上爬梭遁去,像是有几百条千条虫,随时都会冲破她们的肚子。
“姐姐!怎么办!肚子好像快要爆炸了!”秀珍这么哭喊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四肢倒抓在天花板上的:“真的快要爆炸了!”
“不要吵!不要再吵了!”姐姐的手抓着自己的脸,痛苦带给她的力气之大,随时都会将自己的脑袋抓破:“我们就这样痛死好了!反正……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姐姐不得不加重手上的力量,好真正杀了自己。
否则,她就会……
站在大太阳底下已超过一分钟,足以令姐姐感到头昏脑胀。
而姐姐以相当奇怪的姿势,站在妈妈面前很久了。
而妈妈一动也不动,坐在空无一物的药瓮前,很久很久了。
再不杀了自己,自己就会吃了妈妈。
“妈妈,你快走。”姐姐的指甲激动地插进了自己的脸,拼了命警告:“快站起来,走开,不然我真的会吃了你!”
妈妈没有移动半步,倒是转过头,呆呆地看着姐姐。
“你要吃妈妈的话,那我也要吃!”妹妹倒挂在天花板上哭吼。
“谁都不可以吃妈妈!”姐姐暴怒,对着妹妹咆哮:“谁都不可以!吃!妈妈!”
就在此时,几个人从院子外的大剌剌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眼神挑衅的黑道大哥,一进院子,东看西看。
身后跟着三个看起来很能打的小弟,手上都拿着用报纸包好的开山刀。
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一个穿着道服,眼神极度邪门的高瘦男人。
“真的被他养出来了,了不起。”
眼神邪门的法师盯着姐妹俩,又看了看院子中心的黑色大药瓮。
姐姐警戒地往后退一大步进房,将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妹妹一把抓下,扔在身后。
秀珍感染到气氛的紧张,肚子里的剧痛却没有消减,牙齿间自然发出了兽吼。
“大师,这两个……不用怕吗?”
带头的黑道大哥,倒是被这怪形怪状的大肚子姐妹给吓到。
“日正当中,万毒不侵。不怕。”
法师冷笑,仔细打量起这两姐妹,忍不住啧啧称奇:“真狠,世道艰险啊,降头师用自己的血肉至亲养蛊,血脉相连,蛊虫自然最听降头师的话,这种蛊虫已经非常罕见,不是丧心病狂的人是养不出来的。”
姐姐半听半懂,总之来者不善。
她只能尽量扩展自己怪异的身体,将害怕的妹妹保护在后。
“加上我看这两个女的一定是处女,哼哼,借着处女的初潮开始养蛊,此后每个月定期熟成排出的蛊虫,更是绝顶珍品,凶残霸道。”法师给予最高的肯定:“老大,你得到这种蛊虫,想干嘛就干嘛,江湖上没有你的敌人啦!”
一个小弟举手:“可法师你刚刚说,这种蛊虫最听降头师的话……”
另一个小弟接着疑问:“但我们已经把那个烂人剁成肉酱喂狗了耶。”
黑道老大皱眉,看向法师。
“那还不简单,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她们妈妈,她们更加血肉相连,我把她妈妈烧了,炼成了尸油,再用尸油控制她们身上的蛊虫就行了。”法师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大串鞭炮:“把她们炸傻了,就直接绑起来装布袋,我回头慢慢处理。”
鞭炮点燃。
姐妹俩被爆炸声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在屋子里跳来跳去,根本无法抓到。
妈妈再度从混沌中惊醒,一开眼,恍如隔世。
法师看三个混混不知道从何抓起,感到不耐:“都放鞭炮了很安全啦!烧一串不够我这里还有很多,她们是人不是妖怪,只是身体被拿来养蛊的笨女儿而已!上啦!”
“先抓小的!”黑道老大倒是一把轻松地抓住妈妈的脖子,勒住。
三个混混拿起开山刀往秀珍身上乱砍,秀珍虽然跳得猛烈,却没有闪躲的真正经验,一下子就给砍倒,伤口裂开,黑色的血狂喷,绳子七手八脚就捆了上去。
胡乱跳到天花板上闪避的姐姐,原本给激烈的鞭炮声炸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见到底下的妹妹被一刀砍出一条大伤口,又惊又怒,从第一次经痛至今不断压抑的可怕情绪,彻底爆发。
巨大且结实的肚子上的虫痕极速爆窜,以肚脐为中心,激烈地炸开。
无数蛊虫从肚子里,往全身上下每一处的血肉飞钻,钻!钻!钻!
巨大鼓起的肚子消失了。
数百万只细小的蛊虫黏接了神经,爬附住筋骨,锁住了每一块肌肉。
啪喀!
蛊虫瞬间拉扯牵动,改造了姐姐的骨架,指甲瞬间变长,坚硬似甲。
额骨隆起,眼睛发出黄色异光。
“啊?”天花板底下的小弟看歪了眼。
姐姐从天花板暴射而下,一落地,便朝正预备点燃第二串鞭炮的法师弹出。
法师手上的鞭炮没能点燃。
哐啷!
黑色大药瓮碎开,法师手中的鞭炮落地。
法师整个身体被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血肉脏器肠子全都唏哩哩哗啦啦大喷洒。
他死前一分为二的两只眼睛,从两个角度,共同赞叹着这一具轻而易举穿过自己,突然被蛊虫完全掠夺的新身体。
养蛊炼尸,炼尸炼尸,可还没听说过有炼出活的……
咚。
“快逃啊!”
不知道是谁喊的,总之黑道老大扔下清醒的妈妈飞奔。
三个小弟也一边尿裤子一边冲出院子,管不了什么狗屁江湖制霸了。
在院子中心撕开法师身体的姐姐,下一刻却被灼热的太阳光烧花了皮肤,痛得她赶紧跳回房间,试图用烧伤的手指扯开绑住妹妹的绳索,刚刚比刀还锐利的手指一经阳光烧灼,竟变得很脆弱,扯了半天,绳索还没扯开,指甲却全数剥落。
妈妈彻底清醒了。
妈妈站在院子里,老榕树下,破碎的大药瓮旁。
看着地上被撕裂的法师。
看着屋子里,变成不知名蛊虫怪物的大女儿,以及像虫子一样大着肚子躺在绳子堆里哀号的小女儿。
这就是她的人生。
原来,这就是她女儿的人生啊。
日正当中。
再也无法比现在,更合适的阳光了。
妈妈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瓮碎片。
被阳光烧伤的姐姐感觉不妙,想要说点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奇怪的兽声。
妈妈温柔地看着骨架怪异的姐姐。
完全不像人了呢,这孩子……
实在是,太令做妈妈的绝望了。
妈妈手中的碎片猛刺入自己的脖子。
“来啊,快点来啊,来啊,快点过来妈妈这边……”
姐姐冲出去想阻止妈妈,可一伸手就碰到阳光,全身就本能地反弹回屋内。
姐姐抱着快要烧起来的手痛吼。
烧起来不是很好吗?妈妈微笑,不能让这一点小事就挡了你吧。
又刺,再刺。
“来妈妈旁边,以后就不必害怕了,来……快来……”
刺,猛刺,又挖又刺,又割。
姐姐痛苦地兽吼。
妹妹伤心地惨叫。
老榕树下,妈妈几乎割断了自己的颈子,站在她一生最讨厌的地方。
血流尽了,完成了道别。
姐姐趴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恢复成正常,也不知道妹妹的肚子痛以后该这么办。只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必须放弃这个家。
必须离开这个村子。
从此以后自己已是非人,妹妹也无法恢复成往昔的模样。
两个,都是怪物。
日后该怎么活下去?
得一直苟延残喘在阳光找不到的阴暗里吗?
姐妹相拥而泣,伤心欲绝。
这个小村子给了最初的答案。
一个曾经存在于瑞芳里的小村落,在很短时间内少了很多人口。
失踪的失踪,搬家的搬家,从此渐渐无人往返,连公车总局都更改了路线。
据说最后一班永远离开小村落的公车,是萧瑟的夜车。
年迈的老司机满怀期待,带着一包五条装的蛋卷,跟一罐沁凉的黑松沙士。
可惜没遇到当年那一对可爱的姐妹花。
老司机看着后照镜。
最后一班车的乘客,只有两个穿着破烂不堪,一高一矮,坐在最后座的女游民。
没有投零钱。
但也无所谓。
老司机一边吃蛋卷,一边向她们低头敬意。
她们的头垂得很低。
垂得很低。
整部电影,大概是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一度让人怀疑,哎,这事儿怎么就真实得如此“诡异”?
故事的开场,虽然有一段怪物的出场,然而,这并不重要。
镜头一转,已经到了学校。
主角“偷”了班费,正在接受全班的“审判”。
这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霸凌,当老师的,在一本正经的让男主交代。
我去,这到底是个什么操作?
在这样的环境下,男主能不能活过开场?
男主也不是吃素的,决定自己搜集证据。
很快,男主就搞到了录音带。
兴致勃勃的交给老师。
这个时候,老师的反馈实在的“闪亮”了。
一盘录音带能证明什么问题呢,里头的人声有没有剪辑过?人声究竟是谁?这些你能证明不?
这个讲究完美证据链的老师,浑然忘却了当时“审判”班费时,可是一点证据也没有的。
然后,老师开始谆谆教导男主,这些人可着你一个欺负,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
他们为什么就欺负你,没欺负其他人呢?
不得不佩服男主心理的强大,这种情况下,没被这佛系老师气得吐血。
而且,还“不太心甘情愿”的服从老师的安排,和团伙打成一片。
这个所谓的“社区服务令”,也是被这个小团伙玩出新花样了。
一帮人随心所欲的对老年人进行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凌辱,男主虽然貌似良心不安,但……为了自己,还是“理智”的选择了服从。
这问题,不能往深了想。
昔日的战斗英雄,也逃不过不知“战争为何物”的年轻人的欺辱。
在这里,他们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箱子。
他们决定半夜来偷。
在偷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怪物。
有意思的是,怪物在追逐的过程中,遭遇车祸。而开车的那位,根本连车都没停,直接开走。
留下了这帮小子和怪物独处。
俗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怪物不怪物的,这个团伙根本不care,正好抓回去显摆显摆,研究研究。
在另一个怪物来袭之前,男主和怪物之间还是有些交流的。
有一点点“良心发现”,但绝对不多。
到故事最后,一帮人和怪物大战,男主也很理智的选择了“眼睁睁”看着“同伴”去死。
不知道是尖刻,还是讽刺。
故事的最后,怪物是大开杀戒,血浆满天飞。
那些以为的“小恶”,最终遭到了疯狂报复。
车内的其他人,是不是无辜?
这个问题,想都不要想。
当“作恶”成为主流,每个人都是元凶。
还是说说故事里头的老师,实在是有趣。
前头那位佛系的老师,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念佛绝对有一手,向来不发脾气。
然而,当刺头挑战了她心中的“佛”以后,一下子气急败坏,瞬间变身为刁钻的辛辣,全程开挂而且不带一个脏字。
当然,逞口舌之欲,是要下阿鼻地狱的,这个佛系老师,最终还是“得道”了。
另一个老师也相当有趣,教数学的过程,主动安利大家,人生呢,加加减减就够用了,学什么函数呢,大家该睡觉的就睡觉,最好别问问题。
哎,还真有人问,你是和老师过不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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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一部《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的走红,让华语电影圈刮起了一阵青春旋风。
这部现象级的青春片,它所引起的共鸣甚至席卷了两岸三地的华语电影圈。
自从这部电影之后,很多男生心中梦中情人就变成了:
沈佳宜!
随着电影的大火,也让很多内地观众知道了导演九把刀的名字。
对于跨界当导演,九把刀显得非常谨慎。
时隔六年,他才推出了个人执导的第二部导演作品。
当青春片已经被拍烂的时候,九把刀的选择是去「颠覆由自己一手开创的校园青春片」风格,而且一出手便拍出了:
华语影史最重口的校园青春片。
报告老师!怪怪怪怪物!
Mon Mon Mon Monsters
在成为一名导演之前,九把刀更为人所知的身份是一名小说作家。
写过不少畅销小说,类型涉猎广泛,恐怖、武侠、言情、荒诞、奇幻、都市、纪实甚至纯文学都有。
难得的是每一种文字似乎都能驾驭。
被誉为:
台湾网络文学经典制造机。
他的小说总是带着一种青春热血的态度,但又时常流露出不愿长大的孩子气,甚至偶尔会带有一些恶趣味。
所以九把刀在自己的电影中,总是热衷于夹带一些私货:
《那些年》脱胎于偏文艺的台湾青春片,但又大胆的融入了更加商业化的性喜剧桥段。
而这次的《报告老师》则用好莱坞类型片的手法,聚焦了校园青春里的另一个阴暗面:
校园霸凌。
跟《那些年》改编自同名小说不同,九把刀的第二部作品选择的是原创剧本。
影片不仅集结了过去擅长的校园青春、疯狂无厘头元素,更加入了恐怖惊悚、奇幻异想等超现实元素,是一部风格非常怪诞的电影。
这部黑暗系的类型片在香港上映时,甚至因为过度暴力而被定为「限制级」
电影里的气息是青春,背景是校园。
但青春不见得一片风光明媚,而校园里的青春,从来就不见得就一定是美好而阳光的回忆。
故事开始于一栋破旧的社区大厦内。
夜晚,一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回到了回到了自己寄居的地下停车库内。
正当他随手点燃一根捡来的烟头时,他的头顶突然伸出了一双干枯苍白长着尖锐指甲的手。
流浪汉丝毫没觉察出异样,就这样突然的被怪物抓上了房梁,吞噬在黑暗当中。
紧接着画风一转,故事回到校园的课堂里。
班里的好学生林书伟(邓育凯饰)正站在讲台上接受一场全班范围内的道德审判。
林书伟性格老实懦弱,胆小怕事。
于是他就被选中为班上的第二个异类:
在他之前还有一个胖女孩,也是在全班的排挤当中,只能独自坐在教室外走廊上。
而这一次则轮到了林书伟,他被诬陷偷了班费。
林书伟极力辩解,却没有人相信,只能被迫的接受侮辱和嘲笑。
心有不甘的林书伟在放学以后,找到了班上的风云三人组。
三人组的老大段人豪是班上的领袖,喜欢发号施令,享受掌声,经常带着两个手下整天以恶作剧为乐。
林书伟跑到段人豪面前质问原因,但换来的只是更多的侮辱和威胁。
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带着自己手机录下的证据,来报告老师。
但班主任心知肚明却依然不以为然,更是反问林书伟:
为什么是你不是别人。
甚至主动教育林书伟:
不要招惹他们。
你不招惹,
他们难道还会继续欺负你吗?
随后,女老师又要求林书伟和三人组一起去完成关怀社区独居老人的公益活动,想让林书伟自己去化解“矛盾”。
林书伟被逼无奈,和三人组一起去了社区做义工。
但没想到的是,这场公益行动,却变成了段人豪三人组的狂欢派对。
他们对着那些孤寡老人做着各种丧尽天良的恶作剧,并逼迫懦弱的林书伟加入他们的狂欢。
晚上,他们来到了一位老年痴呆的国民党老兵的家中打扫。
段人豪等人在老人的家中发现了一个锁起来的箱子,他们认定箱子里放一定是财宝,所以决定连夜偷走箱子。
然而,当他们抬着箱子走出楼道的时候,却撞上了一对正趁着夜色出来觅食的怪物。
怪物皮肤干枯,只能略微看出人形,长着獠牙,靠吸食人血为生,但行动迅速。
林书伟一行人的出现,打断了怪物的进食,其中一只小怪物还向着林书伟等人扑了过来。
四人慌不择路,最终冲出了楼道,而小怪物也路上疾驰的车辆撞昏死过去。
但这帮无法无天的叛逆少年们没有选择逃走,而是把昏死的小怪物捡了回去。
故事就此引伸出一场生存的游戏,他们由欺凌同学转为凌虐怪物。
每天放学过后,四人开始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研究小怪物,希望知道她的来历、特性以及弱点。
这种研究,简而言之,就是各种施虐,拔牙、封口、殴打、放血……
直到他们发现了怪物的弱点,就是怕光。
利用这种弱点,他们逐渐控制了小怪物。
林书伟通过网络,查到了一桩当年的降头师灭门案,一对姐妹在当年的案件中神秘失踪。
通过一些新闻对比,林书伟确定了怪物姐妹的身份:
怪物姐妹是人,只是因为被下降头而变异。
林书伟不忍看到段人豪等人对怪物的暴行,但又不敢反抗,只能被迫加入这场恶行当中。
但从此,林书伟的世界也变得不一样了。
以前,他是被霸凌的对象,他是那个异类;
但是现在他找到一个似乎可以被接纳的群体,他开始和霸凌者发展友谊,而这份友谊建立在一起继续霸凌其他异类之上,也就是蹂躏那只怪物。
随着这场恶行的渐渐失控,四人组的心智也日渐扭曲。
与此同时,怪物姐姐得知妹妹被掳走,也凶性大发,开始四处杀人寻找妹妹。
某天,段人豪因为殴打同学被女老师训斥。
圣母病再次发作的女老师,想要用自己信奉的佛教信仰感化段人豪。
但段人豪并不服管教,这完全激怒了女老师。
先是狂甩巴掌,然后又一脸伪善的诋毁了段人豪的父母;
人豪爸爸不能来学校,
因为他还在坐牢。
吸毒还是抢劫,还是吸毒加抢劫?
人豪母亲也是做那种工作的女人,
人豪真的不是家教不好,
他只是没有家教。
女老师的恶语中伤,终于让段人豪陷入了疯狂当中。
他悄悄的在女老师的水杯中,放入了怪物的血液。
结果,老师喝了血水之后,身体也发生变化。
然后,在阳光下,自燃而死。
整个过程,周围所有的学生都只有拿着手机拍照录像。
却没有一个人来求助报警,直到女老师在段人豪的大笑中化为灰烬。
段人豪的疯狂,让林书伟害怕,他担心下一个被烧死的会是自己。
他再一次追问段人豪,当初为什么屡次三番的戏弄自己。
段人豪的回答非常简单,仅仅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就像他们当初霸凌自己一样:
现在只不过他们面前有一个更好的霸凌对象,所以一时忘了自己。
而就在此时,怪物姐姐在外出杀人寻找妹妹的过程中,看到了女教师自燃的新闻报道,得到了线索。
但她不知道究竟是谁,于是就开始虐杀穿校服的人从独自放学的学生,到学校的班车。
终于,在校车上,怪物姐姐见到了用自己妹妹的牙齿做成的手串,正戴在一个高中女生的手上。
怪物姐姐开始大开杀戒,屠杀了一整车的学生。
而那个戴着怪物牙齿手链的女生,正是段人豪的女友。
于是,陷入疯狂的段人豪为了复仇,终于决定和怪物姐姐展开一场恶战。
而此时的林书伟却陷入了生死抉择,他不再信任自己与段人豪之间的那种虚伪的友情。
为了确保生存,他只能先发制人,亲手将曾经的战友推向深渊……
至于影片的结局,笔者不再剧透,可以说非常高能了。
如果说影片的前100分钟的情节,还属于商业恐怖片的范畴,不过是一部校园版的《釜山行》的丧尸片套路。
那么影片的最后十分钟则是完全升华了整部电影的主题:
在黑暗压抑的重口情节之下却是一出令人内心的悲伤沉淀好久的悲剧。
这部电影最大的亮点无疑是导演九把刀的奇思妙想——
把校园霸凌这样的写实题材拍成了一部另类的校园怪兽片。
最近的热映《天才枪手》也是类似的做法,把考试作弊拍出了谍战大片的即视感。
相较于处女作《那些年》的平铺直叙,这部影片反而存托出九把刀的导演功力。
电影杂糅了很多类型片的要素,但却和《那些年》完全处在两个极端,血浆断肢充斥全片,并加入了不少黑色幽默情节。
整部电影有着非常清晰的脉络结构,不少细节和桥段包括台词都意味深长,构建了一个绝望灰暗的世界。
整部电影中彷佛没有一个好人,所有人都带着一种「恶意」。
学校里永远微笑迎人的冷血老师,爱面子胜过爱学生,爱讲道理胜过奉行道德。
她的恶来自于她的假仁假义,表里不一。
段人豪三人组,在学校里无法无天却无人敢反抗,霸凌别人理由只是因为好玩。
他们的恶意来自于青春期的放纵与无畏,让他们更加没有界限。
至于林书伟,虽然不停强调自己与段人豪几人是不同的,但却为了保存自己而不断伤害被生擒的怪物。
他的恶意来自于自己性格里的自私、懦弱,甚至是对待生命的冷漠。
除此之外,还有始终缺席的成年人,以及开头结尾出现的残障边缘人群,这些形象构成了一条「霸凌者的食物链」。
人制造了怪物,怪物吃人,而人又利用怪物消灭同类。
而这条食物链到了最后只能走向共同毁灭,这是个多么令人绝望的世界啊!
就像电影中林书伟走向毁灭时的那句绝望控诉一样:
这个世界没有好人,都是坏人。
剩下的只有你这样的白痴!
导演九把刀用电影中的怪物来作为隐喻对社会黑暗的控诉——
比怪物还可怕的是,霸凌行为。
但助长霸凌恶行不断蔓延升级的幕后帮凶,却是那些旁观者乃至整个社会冷漠恶意的推波助澜。
可以做出这样称得上“国际水准”的类型混搭和制作水准(参考Cooties),我也可以勉强忍受冗长拖沓的剧情、过于直白突兀的说教以及剧本上的很多问题,况且有几场戏的想法和执行都还挺亮眼,私心多一颗星。#国父显灵#
九把刀的才华确实没的说,B级片拍得这么恶趣味且发人深思,让cult大国的美国和日本都相形见绌。ps,有人觉得主角像小四吗?
试问那个小孩没有一个屠校的梦想呢?I did it my may!
非常有趣味的类型混搭尝试,将青春片、恐怖片包装进黑色喜剧之中,内核阴暗。有园子温/三池崇史的范儿,而且比他们这几年发挥失常的那几部要更有劲。
越来越坏,以暴制暴,不止你,包括我,都不如怪物。
结尾包装成反霸凌和饶有深意,但全片每一场卖弄感官刺激和恶趣味的戏却暴露了伪善和恶毒的正是导演本人。终于有人超越彭浩翔了,真是心肠足够坏和足够虚伪才能拍出这种戏。这个电影真的太「坏」了,不骂不行,特別是包裝在那种自鸣得意的趣味和深度下面,更令人齿冷
懦弱被动的男主,变态的校园施暴者,冷漠的集体,虚伪的老师…两个怪物在分食时的温情对视反而显得有人情味儿了 复仇戏码开始才变得有趣,九把刀设定的各种隐喻太多了,各种cult元素也非常杂,几个边角人物的戏份也都刻意的在具化他要表达的主题,豆瓣的评价很两极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借一句《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台词:柯景腾,你真的很幼稚欸!唯一的亮点,可能是法海(乾德门)老师演的贫病交加独居陋室的国民党退伍老兵了,一言不发都可以满脸是戏,抗日大刀队出身,只身与怪物缠斗,临死还要站直了大放一声响屁。
制作费一亿新台币,2000多万就值得写进新闻稿里了,但是内地片里没看到过哪个2000万片有这个制作水准的。特效化妆,特效算是水准之上了,摄影,光 色 也都不错,能看出来省钱的小招。人物塑造得很成功,每个都各自有特点,配角都立得住,信佛的老师的设计尤其新颖,但是九把刀太爱让人咆哮了
非常令人惊喜。制作水准很高,以新颖的角度讲述青年人面临的校园暴力和老龄人面临的无人养老问题,结局尤其令人意想不到
前100分钟这部电影在我心里都是一颗星 直到ending才明白 映后导演表达的世界观我还挺同意的 这个世界恶与伪善太多了 九把刀这是受园子温启发了么
玩类型融合,效果还不错,在类型化和作者化个人表达这两个方面做创作上的权衡,最后还是顺从了对台湾青春片这个类型的熟悉。把校园青春片拍成脑洞清奇的恐怖片,却舍弃娱乐性,去拍校园凌霸这件事背后问题少年的心理,借怪物隐喻问题少年的后天养成,用这种怪物电影的夸张方式把校园欺凌变成了寓言。
看了四十分钟实在忍不了,退场了……
意外地还蛮好看!校园凌辱与怪物题材的混搭。比怪物更可怕的是人心!大怪物在校车和教室的大屠杀大快人心。结尾,绝望中带有一丝温暖。
真的牛逼,让我重新认识了九把刀,以及对他的那些赞誉!怪物,党国,以及90后的脑残,都只是霸凌主题的载体,人性的载体。高!以后会真正关注九把刀。对了,法海成了国民革命军第29军大刀队队长,宝刀不老!
其实啊,就是延尚昊猪猡之王的台湾校园釜山行。有点想要把亚文化的恐怖类型片,做成华语的市场大作,但是,它的姿态和玩法,不免太过。对弱肉强食的认知,只是进行了一次长篇的角色颠倒(虐待小怪物但又被大怪物收拾),到头来还是故作说教的自取灭亡,更像一场意淫自爆的精神风球。
2017BIFF。校园霸凌+怪物恐怖+人性探讨+青春题材,九把刀也能玩转这种类型片,特别适合富川幻想电影节,结尾加分。不知道九把刀有没有受到延相昊的影响,有点猪猡之王+釜山行的意思。p.s,影节期间刷了好多部外语片,还是华语片看起来最舒服啊……
一星半。大概明白九把刀之前那部片为什么能这么火了,对于拍电影这件事而言,他只不过也是一个毫无才华以及会耍小聪明的投机主义者罢了。
用浪漫主义表现怪诞,借超现实引述疯狂,再又复仇与拯救的怒气对抗丑恶。穿校服的不一定是青春片,有丧尸的也不一定是恐怖片。剧本饱和,摄影出众,盛满隐喻且充满讽刺意味。全然摄出了一个疯狂的黑色世界,而我们皆是怪物,细思极恐。柯震东宋芸桦布鲁斯客串,还有长得像林柏宏和王大陆的男一男二。
把恶心玩出伤感了都。青春片加恐怖片的混搭还是挺有意思的,不过执行还是差点,变成一部卖弄恶心与重口的片子。几个角色的设定与性格转换还是太奇怪,关于校园暴力也讲得太表面了。不过有几场戏还挺好玩的。又出来好几个可爱的小演员。以及,九把刀是真爱柯震东,金马影帝亚军什么鬼!